黑天和白天（外三首） (韩 军)

第1天

心有一片园田

光溜白亮是白天

另一篇，是星星的天空

树篱下的暗夜

 

阳光的羽毛飘落

只等着燕子来时

春天的哨音

或许会奏得更好一些

 

农人刚刚还在述说

山水画如何，书法的巧妙

葡萄弯弓的脊背

在田埂上猜想

墙角有一坛酸涩的酒缸

 

白天和黑天

在你的记忆里总是失眠

静谧的言语

夜里暖风带你入眠

白天，亲爱的你恨恨离去

在黑天河里的故事里

你着紫衣

白天就是天堂了

一袭绿叶的粉黛

你就是五月的牡丹

 

第2天

有两个故事

注定要和你的过去捆扎在一起

没有理由

好事的人用蚕丝把你

把你勾连在一起

 

是想分开

可此刻你笨拙的身躯就像果蝇

甜蜜却昏晕

美好地太多

想的人却又在此刻悄悄地疏离

在那夜故事里你听到的赞叹

像云霄的惊雷

把你震倒在胡乱的人群

 

第3天

昏聩吧

像鸟鸣啾啾

隔着玻璃 还大声呼告

这深夜里火车的鸣音

只是想不到

似水流年的稚嫩

 

鼾夜如梦

引不起半点的思索

在黑天的空间里

我窃窃自喜

缩在床角

想着梦的美丽

 

七仙女在湖畔轻歌曼舞

牛郎牵着牛儿

或是专心在牧猪

多好笑，令我神魂颠倒

分明是白日做梦

 

黑天使的羽翼一收

一个坏主意就是把你的梦

裹挟到了天明

是白天

带你到嘹亮的歌声里

站在朝霞的山巅

 

第4天

神魂颠倒的时间

经历了四个黑天

像是饥饿，像是孤寂

跑过了四个白天

 

执手的欲望

淹没在一片灿烂之中

没有呼吸

且有短暂的光亮

 

寻你不见，看不到一点生息

我静下来时

是看见了天空

看见了黑白之间的缝隙

寻你不见

离开时发现如此艰难

 

抛开别离的苦酒

走进这一片灿烂戈壁

想着葡萄地的湿气

对着晶莹的颗粒

安心地睡在一片萌生的田野里

 

湖畔的影子

湖畔有你的影子

影子映在这湖波里

 

幽蓝的天空 轻飞白云

一只青燕 衔着绿泥

掠过这如诗的湖面

 

湖畔踟蹰

你 倒影清澈

看见自己 你要轻叹么

一夜明烛 你彻夜未眠

 

岁月啊

 

步履匆忙 消了你的印痕

流泻出多少如诗的画卷

轻着粉黛 你执手

点亮这东方绯红的轻云

 

湖畔里是有你的影子

瘦了的清影

你甩甩袖子 脱去鞋子

用心 在湖畔奔跑

如诗的岁月啊

凝结了你的塑形

 

你倚在湖畔

静看蓝空的流云

影子映在湖波里

从一个鳞波 扑打到另一个鳞波

直激起层层涟漪

 

远 方

远方竟有多远

车窗朦胧

情郁于中

似在你所示的指尖

拉着手你我奔走于岁月的尘寰

寒冷已沉沉路途迢迢却翻然前行

摸一摸双眼泪水已悄然上冻

逶迤伸展是那晶亮雪山

仿佛远离的只是飘渺的梦

绕着山间穿行

似蚕吃去桑叶化蝶成了蛹

之字公路尽是岩壁和星星

在美丽的蓝空来把安慰找寻

岂是远了就能隔断你我的深情

 

秋末之末

别样的时间

逝去不只是光怪陆离的光阴

还有这杂乱满地的树叶

是张张狰狞

向你索要的脸

 

昨天我被绑架

在秋天的枝头

站在秋天里思索

怎不见冷风的肆虐

胡杨正摇曳在末的季和秋

 

执手拽着几个生硬的小生

莺莺语语的

骗不了老道的江湖水手

下流的语言

胡乱教坏了别人美好的幻梦

 

寒意在夜里呼啸

真有婴孩的啼哭

就像魍魍魉魉的鬼魅

叫你痴痴地跟着

转经般抖动的双手

抱住颗该死的头颅

恶的梦，不能把你叫醒

 

我在秋夜思考

寒意被悄悄地掖进厚的泥土

四月冷冻的霜雪曾把绝望的嫩芽摧折

绝望时也看过秋叶凋零

 

好似看到圣洁的荧光

正静默地躺在葡萄地里

不觉得笑你自顾只影

在秋末之末

在躺在冬季未进的门槛上

阳光像杯温润的热水顷刻间划开你我

对秋的思索

且看秋末之末

 

（作者系十三师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