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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诊台后,铁木尔•阿不都身着白大褂,脸上带着行医多年的自信和惜病抚痛的微笑,耐心地询问着患者的病情。
铁木尔•阿不都今年65岁,从黄田农场医院退休后自己开了一家诊所,继续为团场和周边的患者服务。
在黄田农场职工群众的眼中,铁木尔•阿不都是一位妙手仁心的维吾尔族医者,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在他的心中还深深埋藏着一段鲜为人知的亲情……
铁木尔•阿不都:我要找到你
关于父亲的神秘身世,铁木尔•阿不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多大年龄时听说的。可是,因为父母缄口不提,懂事的铁木尔•阿不都也便知趣地假装不知。
可是,他越来越相信自己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他的父亲其实是一名汉族。
据说——
铁木尔•阿不都的父亲出生在巴里坤县。后来,他的奶奶去世了,大伯、二伯去了奇台,三伯在放羊时遭遇雪崩不幸离世。无奈之下,铁木尔•阿不都的爷爷只好带着他的四伯和父亲赶着一群羊回陕西老家。
在途经八大石的时候,铁木尔•阿不都的父亲因为长相可爱,被一对婚后一直没有生育的维吾尔族夫妇收养,取名阿不都•谢利甫,父子三人自此离散。
自从收养了阿不都•谢利甫后,夫妻二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很快便迎来了自己的儿女。也许是因为觉得养子给自家带来了好运,夫妻二人对他视如己出。
阿不都•谢利甫长大成人后,养父母给他娶了一名维吾尔族女子,并育有几个儿女。他以放牧为主要收入来源,养活着一家人。
随着时光的流逝,阿不都•谢利甫的身世成了一段众人皆知却又绝口不提的秘密。
在铁木尔•阿不都出生几年后,他们家突然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当时已经定居蒙古的四伯。四伯几经辗转找到了国内的亲人,便带着礼物前来探望。四伯要求阿不都•谢利甫跟他去蒙古,可是他说,我已经成了家,何况这里是我的故乡,我要留下来。
四伯带着失望和对亲人的不舍,离开了当时还百废待兴的祖国。
有一年夏天,阿不都•谢利甫脖子上挂着哥哥从蒙古带来的望远镜去放羊。突然,天气阴沉了下来,不久便雷雨大作。阿不都•谢利甫急忙赶着羊群找寻躲避的地方,可是,却被一道闪电击中胸前的望远镜,当场身亡。
在寡母的辛苦抚养下,铁木尔•阿不都把丧父之痛深埋在心底一天天长大,可是父亲的身世之谜却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他隐隐觉得这世间还有一段血脉亲情无法割断。
18岁那年,铁木尔•阿不都考上了哈密卫校。2年后,他从卫校毕业,成为黄田农场医院的一名医生。
在工作期间,铁木尔•阿不都认识了在黄田酒厂工作的海乃木•艾力。
海乃木•艾力是一个很要强的姑娘,性格倔强,当过民兵,也开过拖拉机。她在生活工作中很有主见,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愿意屈从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度拒绝了父母为她选的乘龙快婿。
可是,海乃木•艾力偏偏相中了忠厚老实的铁木尔•阿不都。由于拿女儿的倔强性格没有办法,再则铁木尔•阿不都的人品也让他们无话可说,所以海乃木•艾力的父母对他们的婚事未加阻拦。
1979年,这一对有情人喜结连理,婚后育有两儿一女。
原以为娶妻生子后很多以前的事情都可以放下,可是,铁木尔•阿不都始终觉得,找到自己的亲人是早逝父亲的遗愿,这个愿望一天不能帮父亲实现,他的内心一天就得不到安宁。
可是,当时的通讯落后、信息封闭,既不知道地址、又不知道姓名,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所以,铁木尔•阿不都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也是机缘巧合,上个世纪80年代,铁木尔•阿不都的一个叔叔在哈密住院,恰巧他父亲在巴里坤的舅舅家的表妹也在同一家医院住院。闲聊中得知铁木尔•阿不都的叔叔来自八大石,便问道:“我有一个哥哥也在八大石,叫阿不都,你认不认识?”
由于当时铁木尔•阿不都的父亲早已去世,他的叔叔便假意说不知道搪塞了过去。
出院后,叔叔无意中对铁木尔•阿不都提起了这件事。瞬间,就如暗夜里的微光突然间变得明亮,替父寻亲这件原本十分渺茫的事,在铁木尔•阿不都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铁木尔•阿不都的岳父是一位十分开明的维吾尔族老人,他在得知一直困扰自己女婿的这件事后,非常支持他去巴里坤县寻找亲人,而且多次陪着他去。
可是,现在的一山之隔是那时候的山高路远,铁木尔•阿不都的寻亲之路并不顺畅……
马淑英:亲情永相连
今年76岁的马淑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哈密到巴里坤,铁木尔竟然找了我们整整3年!”
铁木尔•阿不都不停地写信、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表姑妈马淑英,并约定一个日子和自己的岳父前去认亲。
接到消息的马淑英内心异常激动。她一直珍藏着当年蒙古的表哥来探亲时和铁木尔•阿不都父子的合照,据她的母亲说,照片中小铁木尔的脸上依稀还可以看出表哥幼时的影子。虽然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铁木尔•阿不都,但是时间和距离造成的陌生和疏离永远敌不过流淌在血液里的亲情。
为了能和侄子多团聚几天,马淑英出于对铁木尔•阿不都生活习俗的尊重,特意为他收拾出一个房间,买了崭新的家具和锅碗瓢盆。
铁木尔•阿不都和岳父抵达巴里坤县的那天,马淑英把巴里坤县的亲戚都召集到了一起,大家围着这个早有耳闻却未曾谋面的亲人,激动地说着,开心地笑着……
第一次上门,铁木尔•阿不都和岳父在巴里坤住了好几天,并且在各个亲戚的盛邀下分别上门拜访,在亲戚的陪同下到巴里坤的各大景点游玩,虽然民族不同,可是他们之间却没有丝毫隔阂。
后来,马淑英也带着一家人去八大石看望侄子一家,受到了铁木尔•阿不都夫妇和他的岳父母一家的热情款待。
自此之后,两家人你来我往,越走越亲。
马淑英的老伴去世后,铁木尔•阿不都和马淑英的女婿——在工商银行哈密支行工作的周生明意气相投,来往得最密切。
由于当时铁木尔•阿不都的3个孩子还在上学,家庭条件有点困难,有时候会向周生明寻求帮助。
铁木尔•阿不都修房子、儿子结婚和开诊所缺钱,周生明一次次毫不犹豫地借钱帮他解决燃眉之急。
每年院子里桑葚、杏子、桃子熟了的时候,铁木尔•阿不都总是会第一时间给周生明打电话,让他带着家人去尝鲜。每次他们带着礼物去,吃完饭以后告别的时候铁木尔•阿不都必定会让他们大包小包带着馓子等食品回去。铁木尔•阿不都也时不时地看望已经在哈密市定居的姑妈。
自从前年开了诊所之后,铁木尔•阿不都抽不出时间看望姑妈,而马淑英也因为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无法承受舟车劳动之苦,周生明就承担起了联系两家的主要责任。
周生明说,铁木尔大哥和嫂子特别朴实热情,时间久了不见还真的特别想念。
上个月,周生明夫妻又去看望大哥。铁木尔•阿不都特意通知儿子、女儿赶回去,一大家人去农家乐吃饭。他愧疚地对周生明说:“以前大哥家里条件不好,只能让你们在家里吃饭……”纯朴的一段话让周生明夫妻俩无比感动。
马淑英虽然很久没有和侄子见面,但她里明白,见与不见,亲情永不断。
铁木尔•阿不都退休后依然关心国家和新疆的大事,他对当前正如火如荼开展的“民族团结一家亲”活动深以为然。
他说:“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柴雪琴 海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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